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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望蘭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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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望蘭君

進到石窟內後,濃煙良久不散,硝煙味散去後是濃濃的草木灰燼味。

腳下也並不是堅硬的石地,而是厚厚的粉雪,行走如踩在雪上,不時還能踩到突兀的塊狀,條狀異物,一腳踩下去有“啪嚓,哢噠”之聲。

結合氣味和觸感,宋嵐英推斷,有人為了毀滅證據,離開前放了場大火。

若不是時間有限,她不會在濃煙還未散盡,便貿然闖進。

即便口鼻有布罩遮擋,仍舊吸入了不少濃煙,頸部發癢,她咳嗽幾聲繼續摸索。

雖然縱火燒了個一幹二凈,千辛萬苦進來一趟,宋嵐英也要將這石窟一寸一寸得搜查。

石窟內部結構狹長,她一邊左右掃腿,看是否能翻攪出些無法燒毀的東西。

無數細小的木段冒了出來,也帶起滿室的灰塵,她只能雙手捂住口鼻,繼續搜查。

果然不出所料,一聲鐵鏈“喀拉”輕響。

宋嵐英好似在地上撿到了黃金,兩手伸進灰燼裏。

她摸索出一個空心的圓環鎖拷,當她撿起來似,手中的拉扯感和重量無一不告訴她,這是鎖人的鐵鏈。

灰塵揚起,一段長長的鐵鏈被拉出來,而且還連接著某端。

她順著鐵鏈,一步步靠近,一點點傾身下蹲,終於找到了源頭,釘死就在墻壁下。

她左右掃腿,清理這附近活動位置的灰燼。

不同於石地的凹凸不平,這段範圍明顯有長長的刻痕。

她蹲下用手觸碰,以分析是何種兵器造成,手指意外與刻痕貼合,刻痕光滑圓潤。

猶豫片刻,她五指成爪抓撓地面,沒抓一會便明白了,這是人在地面抓撓形成。

她放下鐵鏈,繼續探摸。最終結論是這一片空地只有這一處鐵鏈。

她繼續往深處走,灰燼更加厚重。前腳掌一陷,她踩進一個坑洞裏。

將腳拔出來,繼續行走,同一方向,一步的距離,又有一個坑洞,不過這次陷入的後腳掌。

宋嵐英皺著眉,前腳尖抵著後腳掌丈量,坑洞不大不會使人摔倒,她小心翼翼往前走,直走另一頭石壁上。

總共十個坑洞,她舉起火燭靠近墻頂,果然上面對應也有是個坑洞。

這些坑洞大小和長度,正好合適安裝木樁,十個那便是一排柵欄墻,分割空間之用。

繼續丈量,一共劃分了六個小空間,空間大小不過是一個人橫躺之長,展臂之寬,狹窄壓抑得狠。

這裏應該是關押人傀的牢房,六個房間放六個人,而石窟入口鐵鏈綁縛,便是折磨人傀的。

整條長長甬道,一半劃分為牢房,另一半是擺置什麽器械嗎?

她往前走,一腳踏空,整個人往前跌去。

灰燼之下,竟然不是地面!

短短一瞬的功夫,小腿已經沒入灰塵中。

千鈞一發之刻,她腰身一轉,前半身撲向往前撲到,下半身腿懸在石坑裏,上半身牢牢趴在地面上。

幸而身體是穩住了,擡起腳攀上去,直到兩腳踩在實地上,她才松一口氣。

牢房前方竟然是一個巨大的坑洞,她小心翼翼走出石窟,折斷一根長長的樹枝。

擡著走回石坑前,一點點放入樹枝,直到全部沒入,仍沒能觸到底。

宋嵐英心中一緊,又拉著樹枝往前移動,竟然劃拉出一個長方形的石坑。

這人若是跌進去,沒有外力的幫助,是無法逃出來的。

而且石坑裏落滿了灰燼,她一旦掉下去,便因慌張吸入灰燼,窒息而亡。

宋嵐英死後餘生,渾身冒冷汗。

她繼續用樹枝在胡亂劃拉,忽地撞上硬物,隔著灰城,傳來沈悶的哐當聲。

她使出“懸絲術”,使懸絲沿著樹枝一路爬到石坑中的硬物之上,綁縛成功後。

懸絲輕松將硬物拉上來,灰塵松動,白色物體冒出來,隨著冒出部分越來越多。

異物真相逐步揭曉,竟是一具森森白骨!

寬闊的石坑裏,拉出一具白骨,意味著裏面還有許多未知數量的白骨。

她繼續用木棍輔助,前後一共拉出了五具白骨,其中一具勾出一具幼童白骨。

將白骨排列在地,她看著石坑沈思。

這是一個屍坑,死去的人便丟在裏面,此處簡直就是煉獄。

此處重現於世,定能引起軒然大波,而屍坑裏的白骨,就是這場煉獄的最好證據。

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多久,山中震響引來的人應當也快趕來了,她得趕緊撤離。

宋嵐英操縱懸絲,使其中三具成年白骨,半身掛在屍坑邊緣,雙手作掙紮攀爬之態。

剩下兩具成年人白骨與一具幼童白骨,另有他用。

將三具白骨折疊,正好堆滿整個背簍,至於剩下的炸藥也一並背走。

背上背樓,宋嵐英迅速逃離石窟。剛下山到一半,便見一行十幾個人在林間攢動。

她立馬轉道往陡峭難行的路,找到個茂盛的草叢躺下,遮蓋得嚴嚴實實。

就這麽躲了一天一夜,第二日入夜,那群人才放棄搜索。

於是,宋嵐英背著裝有炸藥和白骨的背簍,披星戴月,一刻不停的徒步狂奔。

偽裝一番,成功進入錦城,回到租住的宅院,四處尋找一番也沒能找到合適的藏身之地。

即便是兩日兩夜不曾好好睡過長覺,她仍舊神采奕奕。

最後是拿把鐵鍬,把自己房中床下的石磚翻開,挖了深坑,將背簍整個塞進去,填上土,貼回石磚。

一切弄好,宋嵐英仍舊精神緊繃,沒有一點困意。

一身泥土和汗味,她手腳麻利砍柴燒水。

燒水的途中,準備出門去街上的包子鋪買兩個肉包子,隨意墊墊肚腹。

剛走到大門,便見三封書信躺在地上。

是顧蘭君的來信,她特意交代過信使,信件便從門縫下傳進來。

而自己在離去前,早早寫好了八封信件,囑咐信使隔日送上山。

拾起地上的信件,放入袖口夾層中,便出門買肉包。

片刻後,又步履不停回到家中,解決溫飽後,洗凈渾身臟汙,宋嵐英終於有絲困意的靠在臥榻上。

拆開顧蘭君的第一封來信,信中他細細講了寺廟的一切小事,細而不繁瑣,格外生動有趣。

他還說已經偷偷潛入寺內庖廚內,套到了齋飯的做法,回來後做給她吃。問候她兩日都吃了什麽。

第二封來信,情感變得低落,說幾日的內容不負昨日輕松,晦澀難懂,或許需要用點時間領悟。

正好多學幾道齋飯,換著花樣吃。最後說晚回來一日,勿念,再次詢問她兩日吃了什麽。

第三封來信,內容短了許多,只是說自己在寺內一切安好,勤懇學習,如此以往還有兩日便能下山。

最後盼她忙碌也要好好吃飯。

三封信看完,她已是眼皮打架。微微躺下,大腦飄忽之時,她在回想自己信件中可有提及自己吃了什麽。

好似......沒有。

明天上山找他罷。

這麽決定後,宋嵐英眼前一黑,徹底熟睡過去。

第二日醒來時,頭重腳輕,坐在塌邊緩了好一陣子,才恢覆清明。

早晨已過去大半,正好她買了些葷腥菜帶上寺廟,給吃了七日的齋飯的他開開葷。

上山到一半,身邊突然冒出雲娘來。

“宋姑娘,我見你臉色蒼白,滿頭大汗,人還瘦了許多。”雲娘第一眼便覺她整個人瘦了一圈。

宋嵐英擦了擦額頭的汗,疑惑道:“可能是好久沒上山了吧,我體力不好了。”

的確,今天上山格外累,或許是奔波了幾日沒有得到好好的休息。

雲娘走在身邊,聽著她壓抑過後仍舊明顯的粗喘,好幾次都提議,不如在樹下,休息會再行。

可宋姑娘總是一副無事發生,並且執拗地回她:“我沒事,時間不早了,我們快上去吧。”

其實她想趕在開齋飯前,把食盒送到蘭君手上。

終於一口氣來到普陀寺門前,這時她才敢撐著膝蓋,好好調整自己呼吸。

“宋姑娘,你現在這裏等著,我進去尋顧公子。”雲娘心疼這個倔強,不懂愛惜身體的小姑娘。

“多謝雲娘,正好我歇息片刻,你別和蘭君說。”

宋嵐英調整好作息,又擦去臉上的冷汗,拍拍臉頰,讓自己的臉熱乎一點。

剛低頭打開食盒,確認飯菜是否變得冰冷,便聽見蘭君雀躍歡欣的聲音,在嘈雜聲中突出重圍。

她擡頭去看,只見顧蘭君衣袂翻飛,正快步朝自己跑來,像只撲棱羽毛的麻雀,毛茸茸的。

走進一看,蘭君眼下兩道烏青格外顯眼。

“蘭君,你這幾日都沒睡覺嗎,你的雙眼!”她分外詫異,伸手輕輕碰眼下細膩的肌膚。

下一刻,視線被迫上移,臉側被蘭君兩手捧起,他驚恐萬分道:“你的臉色怎會如此蒼白,還那麽冰涼!嘴唇也沒有血色!”

“額......”宋嵐英下意識道:“上山的風太涼,所以我的臉也涼,嘴唇沒有血色,是我有點渴了,哪有水呢?”

顧蘭君雙眉緊皺,眼裏滿是不信,嘴上說著“口渴怎麽會唇色發白,分明是身體虛弱。”身體卻轉身去為她打水去了。

“你等著,我去給你打水。”

等他一轉身,宋嵐英立即釋放雙手,揉搓臉頰生熱,又舔舔嘴,大力咬嘴,企圖恢覆血色。

等顧蘭君端著水回來後,她仰頭問他,“現在氣色好了許多吧,我沒撒謊,就是口渴致使雙唇發幹發白。”

顧蘭君順著她的話頭,往下看,雙唇水潤紅艷。

他忽地臉色一紅,倉皇移開視線,卻還是堅持道:“你都沒喝水,怎麽就嘴紅了,你偷偷使計了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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